第007版:人文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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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13日 星期

游 学
□沙宇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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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从摩揭陀国前行游学,其行进路线大抵是像画了一个“G”字,即从中印度到东印度,然后到南印度、西印度、北印度。

西印度的狼揭罗国,位于今巴基斯坦俾路支省东南部一带。该国临近大海,隔海相望的便是西女国。从狼揭罗国西北行至波刺国,其地相当于今西亚的伊朗。此地已非古印度的地界。波刺国东部边境有鹤秣城。鹤秣的古波斯语译音就叫霍尔木兹,后来成为岛名,最后才转用为著名的霍尔木兹海峡的名字。在鹤秣城西南有个海岛,就是前面所说的西女国。西女国顾名思义就是只有女人,没有男子。玄奘但闻未至,可弟子慧立在给师父立传时记录了这个细节,所以才有吴承恩《西游记》里女儿国的桥段。

西印度的信度国,其故地方圆7000余里,相当于今巴基斯坦旁遮普省西南部一带,临近信度河。该国令玄奘大开眼界,那里物产丰富,有金银和鍮鉐(tōu shí)矿,还有漫山遍野的牛、羊、骆驼。信度国还是丰富的盐产区,出产的盐有红、白、黑三种颜色,颇为奇特。

纵观玄奘西行求法的经历,他除在寺庙书斋学习外,主要时间用来游学,拜名师,访圣迹,察风俗,观物貌。从玄奘身上,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一个人知识体系建立和思维延伸上的完美结合。

玄奘从摩揭陀国出发,一路拜访观察,在研学地驻留,短则数月,长则两年,又走了39个国家。加上之前到过的58个国家,至此玄奘西行已经游历了97国。从北印度的钵伐多国(即第97国),再东南行,玄奘回到了那烂陀寺。

摩揭陀国有座杖林山,山高林密,风爽泉清。山中有位居士叫胜军,自幼聪明好学,精通三藏,是戒贤法师的俗家弟子。胜军虽未出家,但佛学造诣一点不输大德高僧。除佛学造诣高深外,其对早于佛学200年的婆罗门教亦用功极深,对用古梵文写的四部《吠陀》经典,可谓烂熟于心,颇有心得。此外,他还对天文地理医药术数,无不刨根问底,穷尽枝叶。因此,胜军成为学贯内外、德为时尊的大学者。

《晏子春秋》说:“国有三不祥,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以此论之,摩揭陀的国王或是知吉凶的人。他听闻胜军是个大贤才,便邀请胜军做国师,给他20座城邑,可胜军不为所动。后来又有一个国王也来“挖人”,这个国王名头忒大,是古印度最著名的国王之一戒日王。戒日王之所以著名,是因为他统一了北印度,将四分五裂的各个国家合成了一个统一而强大的戒日王朝,因此在古印度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戒日王如果与中国对标的话,他很像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公元439年,拓跋焘结束了西晋以后持续了100多年的五胡十六国的分裂局面,统一了北方,建都平城(山西大同)。戒日王在武略上虽跟拓跋焘相似,在文治上,却又跟拓跋焘的玄孙拓跋宏相似。拓跋宏也就是将北魏都城从平城迁到洛阳的元宏。元宏虽是鲜卑人,但他手不释卷地学习汉文化,其儒学造诣极高,所以才有于公元493年年底迁都洛阳后的全面汉化运动。戒日王不仅武略上乘,而且是文学家和剧作家,会写诗赋和剧本,可谓集文治武功于一身的国王。

戒日王听闻胜军学识渊博,也要请胜军为国师,而且出手比摩揭陀的国王大方,给他乌荼国80座城邑。胜军还是不为所动。戒日王不死心,三请诸葛亮一般邀请他。可胜军私下说:“受人之禄,就应忧人之事。现在我救人于水火都还来不及,哪有精力操持国家政务呢?”所以他心无旁骛地静守杖林山中,开办私塾,教授佛经。每次开讲,都有数百位道俗聚之听讲。

玄奘听闻胜军大名,就前去拜他为师。这也是玄奘西行路上所拜的第18位老师,戒贤是第8位老师。玄奘在杖林山前后学习了两年时间。在此期间,玄奘不仅学问更加丰实,而且胜军决不从政的人生信条对他影响很大。玄奘回到国内,果然收到了数次跟胜军一样的“出山”邀请。当然这是后话。

玄奘下了杖林山,又回到了那烂陀寺。这一次,他可是遇到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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