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版:洛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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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10日 星期

一曲梅花奏千年
□邓世太

小时候跟着舅舅学吹笛子,见《梅花三弄》曲谱,后面注明的作者是晋朝人桓伊,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这么古老!

《梅花三弄》的曲子,节奏舒缓、从容。乐曲经过一段肃穆深沉的散板后,进入大幅度跳跃,旋律转为苍劲有力。随后,由高音和切分音组成的旋律特别优美。初读乐谱,我感觉像檐水滴落,舅舅更正道:那是描写梅花凌寒开放、傲风斗雪、昂扬向上的英姿。记熟了曲谱以后,我才明白所谓“三弄”,只是同一段曲调被反复演奏三次。

桓伊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是怎样创作出这么优美的曲子的?谁曾听过他的演奏?类似的问题曾经留在我脑海很长时间。长大后读《晋书》,知道桓伊是东晋的大将,为人谦虚,行事低调,曾立大功而从未招忌。一个带兵行军打仗的将军,竟然能够吹奏动人的乐曲,不由人钦佩他的文武全才。

《世说新语·任诞》讲述了《梅花三弄》的来历: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曾任黄门侍郎,行为怪诞,有才而放荡不羁。王徽之赴京都,船停泊在青溪渚上。他曾听说桓伊擅长吹笛,但是不相识。随从中有认识桓伊者,见桓伊从岸上经过,告诉王徽之。王徽之便派人传话,请桓伊为他奏笛。桓伊当时已经身居要职,知道王徽之大名,便为他演奏《梅花三弄》。曲终人走,主客不相见,连一句话也没留下。在那个不拘礼节的年代,心息相通者,行为不必用言语表达,一如王徽之雪夜访戴,兴尽而归。这,大概就是魏晋风度吧。

与旷达不羁的王徽之相比,敦和风雅的桓伊给人留下的印象更深刻。他不仅满足了素不相识的王徽之的要求,还留下了千古佳作《梅花三弄》。此曲一出,赢得世人喜爱,先移植改编为箫曲。至唐代,颜师古将其改编为古琴曲,又名《梅花引》《玉妃引》,到清代又改编为琴箫合奏曲、古筝独奏曲。《梅花三弄》问世一千多年来,被历朝历代的艺术家所喜爱,他们以不同的乐器演绎,使之广为流传。

梅花是中国的传统名花,位于“花中四君子”之首。它身上蕴含的忠贞不渝、冰清玉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品质,与文人雅士的精神高度契合,从诗词歌赋到书法、绘画、雕刻,以梅花为主题的名作不胜枚举。《梅花三弄》的出现,填补了用音乐表现梅花的空白。后人无论用哪种乐器演奏,《梅花三弄》都以优美的曲调、优雅的旋律、清新的格调,紧紧抓住听众的心。

也许是爱屋及乌,《梅花三弄》在文化人中的影响力太大,感召力太强,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便有作家以《梅花三弄》为名,创作小说,改编并拍摄电视剧,并用流行音乐填词作曲。这些不同形式的文艺作品,广受青年观众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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