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参加了在曲女城举行的大法会后,正式向戒日王和鸠摩罗王辞行,戒日王和鸠摩罗王仍苦苦挽留。
玄奘深知二王的心意,便推心置腹地对他俩说:“大唐远在东方,接触佛法较晚,虽现在略懂梗概,但未能理解其全部内涵,况且多有舛误。所以我才西行求法,欲探究竟。如今愿望达成,是仰仗国内众多贤僧渴望看到真经的诚心加持才做到的。对此,我不敢有片刻忘怀。”这番话,玄奘把必须回国的原因说得合情合理且高尚——回不回已不仅是个人的事,而是肩负着国内僧众的托付和希望。
戒日王听后,知道留不住玄奘了,连忙说:“弟子崇慕大师的品德,本想请法师留下来,以便常常请教和奉养。法师说得对,如果这样做会让众多中国僧俗失去学习真经的机会,那岂不是我们的罪过吗?是留是走,请法师定夺就好。”
玄奘低头合掌作礼。
戒日王关切地问:“不知法师想从哪里回国?如果从南海走,弟子可以派使者护送您。”
从中国到古印度,有南北两条路线:北线是经由河西走廊(甘肃武威的乌鞘岭到敦煌北的玉门关),穿过现在的新疆雪山,进入中亚,再向西行的陆上路线;南线是从广州泛南海,经过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过马六甲海峡,经马来西亚的吉达,抵达印度西孟加拉邦的海上线路。
古代西行求法第一人并非玄奘,而是东晋时的法显,比玄奘早约300年。法显62岁西行,去程走新疆的北线(玄奘西行便是循着法显的路线),回程走海上的南线,游历了西域30多个国家,历时14年。还有一位僧人义净,是与玄奘同时代的人。他在玄奘回国后的第27年西行求法,南线去、南线回,全程走海路。
戒日王询问玄奘回程路线,意思是如果选择南线会更快、更舒适些。但按义净的说法,“似山之涛横海,如云之浪滔天”,那种风险与颠簸也非常人所能忍受。
玄奘说:“我从大唐出发,途经西部的高昌国。高昌王明睿乐法,见我西行取经,便心生欢喜,资助丰厚,临别时只希望我回国时能路过高昌再见一面。这份情谊不可辜负,这个约定不可违背。所以我还是从北路回去吧。”
戒日王对玄奘的有情有义颇为赞赏,又问:“路上需要带多少粮食?”玄奘说不需要。戒日王说:“那怎么行!”随即施舍了许多金钱、物品给玄奘。鸠摩罗王也赞助了不少珍宝。可玄奘一概不收,只留下了鸠摩罗王赠送的一件兽毛织成的雨披。
玄奘终于要启程了。戒日王与鸠摩罗王依依不舍,带领大臣们和僧众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出数十里路。玄奘与戒日王、鸠摩罗王心里都明白,此一别,将永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临别之际,三人相对无言,呜咽不已。
玄奘归途是否顺利,他还能见到结拜兄弟高昌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