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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3 月 5 日 星期    【打印】  
名人轶事
文人品粥
□张光茫
  自古以来,中国文人最能安贫乐道,要生存下去,粥是最好的选择。这是因为粥廉价,能解决文人的饥寒之苦。只是文人有附庸风雅的习惯,都要品出它的额外况味,于是便给了粥许多诗意的想象。

  清代郑板桥在给他弟弟的《家书》里说:“十冬腊月,凡乞讨者登门,务饷以热粥,并佐以腌姜。”由此可知,只有自己清寒过,才能了解别人清寒的窘境。中国文人与粥的不同一般的感情,由他们自身的贫苦体验而来。正因为如此,这些喝粥文人的文字里,才能多多少少地反映民间疾苦。

  小说家曹雪芹居北京西山时,窘迫异常。“满径蓬蒿老不华,举家食粥酒常赊”是曹雪芹当时的真实生活写照。诗句或许有些夸张,有酒可赊,说明还不到断顿的程度,但曹雪芹晚年生活的艰难是确凿无疑的。逝世前不久,他在贫病交加、“饔(yōng,早饭)食有时不断”的困境中,还坚持不懈地写作《红楼梦》,一直熬到“壬午除夕”,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实在让人敬佩,也让人扼腕叹息。

  著名文学家王蒙在小说《坚硬的稀粥》中,以自叙的方式讲述了一个家庭在岁月流变中,因为战乱,从断掉稀粥到重新喝上稀粥的故事。王蒙在文中感叹,稀粥太坚硬了,不管是牛奶面包、分灶而食、民主选举还是唯厨论艺,都抵不过从出生到现在还在吃的稀粥。一碗粥、一生情。粥对于王蒙来说,是维系生命的情愫。王蒙将寻常百姓家的稀粥,赋予一番文化的风味。

  而他的散文《我爱喝稀粥》似乎更能使人共鸣。他深情地写道:“粥喝得多、喝得久了,自然也就有了感情。粥好消化,一有病就想喝粥,特别是大米粥。新鲜的大米香味似乎意味着一种疗养,一种悠闲,一种软弱中的平静,一种心平气和的对于恢复健康的期待和信心。”由此看来,王蒙的想法代表了很多文人的主张。

  著名作家贾平凹喝粥却被人忽悠了。前些年,他拿着自己写好的字,去一个搞书法的老朋友家切磋。走到半道,他发现没吃早饭,就去街边的小饭馆里要了一碗粥。他把一大碗粥喝完了,该付钱时,却发现忘了带。小店老板说不收钱,给他几个字就行。贾平凹二话没说,把一卷字全留下了。过些时日,他又路过那家店,却发现店已经改换门庭了。贾平凹便向旁人打听那家小店发生了什么事。旁边的人满脸羡慕地说:“人家得了贾平凹的字,发财了,做大生意去了。”

  也有文人不爱喝粥,著名散文家梁实秋就是其中的一位。他在《粥》一文中写到,他小时候一生病就被迫喝粥,因此非常怕生病。一提起粥,他就不免想起从前北方的粥厂,那是慈善机关或好心人士施舍救济穷人的地方。每逢冬天,就有不少鹑衣百结的人排队领粥。喝粥只能暂时装满肚皮,不能经久。不过,梁实秋也说,喝粥聊胜于喝西北风。

  总之,粥的营养价值,从如今的养生角度看来,确实有着客观的益寿之理。但在文人这里,恐怕更多的是食粥时的一分恬淡的心情,一种悠闲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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