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798艺术区,有一家“熊猫慢递”店,专门提供信件投递服务,但是,它不讲究“快”,讲究的是“慢”:投递的时间由寄信人自己决定,可以是1个月后、1年后,甚至10年后或者更晚。慢递小店开张1年多后的今天,已经有两万多封信被郑重地托付在这里,等待着投递它们的那个特定日期的到来。
在罗马街头,有一伙人拿着秒表和计速器,看见谁步履匆匆,走得太快,就上去劝阻,说你走得太快了,对身心健康不利,不符合慢生活要求,请你放慢步伐,好好享受生活。
在日本东京银座有一家著名的“慢餐馆”,播放着舒缓的音乐,侍者都是脚步缓慢的老人,餐馆鼓励食客细嚼慢咽,吃得越慢越受欢迎,吃得太快要受处罚,吃得慢了,有加菜奖励。
这些都是时下正在流行的“慢生活”的一部分,在大多数人紧赶慢赶地追逐时代节奏的同时,有些人却在刻意地将自己的生活变慢。在他们看来,“慢生活”,是一种潇洒的生活态度,是一种健康的心态,是一种积极的奋斗,是对人生的高度自信。“慢发展”实际上是一种更稳固、更妥切、更持久的发展。只有“慢”下来一些,才能获得生活的真谛,享受到更多人生的乐趣。
我们崇尚“快生活”已有几十年,其带来的副作用愈来愈明显。因为长期生活在“快生活”中,目前中国大约有3000万抑郁症患者。“快生活”也使文化发展趋于粗鄙化,使整个中国文化市场充斥着文化内涵极其稀薄的图书和低俗的影视娱乐节目。近日某媒体的调查显示:84%的受访者确信自己生活在“加急时代”,“疲于奔命”成了多数人的共同感受。不仅在中国如此,世界卫生组织曾有调查:每年全球有190万人因劳累猝死。
快生活和慢生活是相对的,也各有利弊得失,我们需要的是有节制的快和有效率的慢,特别是在今天大伙儿都急吼吼、慌不择路地向前疾奔的时候,适当地让生活慢下来,不失为一种理性选择。因为我们知道,行动缓慢的乌龟,是长寿的象征;生长缓慢的松柏,是梁柱之材;慢条斯理地恋爱才能地久天长,“一夜情”、闪婚之类,来得快去得也快。慢工细活的建筑,才可能耸立百年,那些以“跃进速度”问世的建筑,则沦为“楼脆脆”、“桥脆脆”。写作速度慢的书籍,多有传世之作,《史记》写了13年,流传了两千多载,《红楼梦》历10年之功才写成80回,至今还是热门书,“红学”爱好者遍及天下,而那些日产万言、著作等身的高产作家,却从来没给读者留下什么印象。
当然,“慢生活”并不是支持懒惰,“放慢速度”也不是要拖延时间;“慢发展”也绝对不是甘居人后,更不是一味地不讲效率、或为竞争力低找借口。让生活慢下来,是为了确保发展的方向和平衡,是为了张弛有度、保持健康的身心,是为了享受更多的生活乐趣,是为了让我们的人生更加精致细腻,也是最实际的“以人为本”。
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是打冲锋一样忙忙碌碌、稀里糊涂、急星流火地走完人生之路,还是不慌不忙、有条有理、从容淡定地在生活之路上徐徐前行,我们每个人都在选择。在这里,特别需要记住约翰·列侬的一句话:“当我们正在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时候,生活已经离我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