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版:洛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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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20日 星期
人物素描
涅槃重生
□庄小艳

进入数九寒天,晚上到操场散步的人越来越少,张阿姨却锲而不舍,无论天气多么寒冷,她都坚持“每天倒走三万步”。

三十多年前,张阿姨为了补贴家用,每天早出晚归,给人锄地挣钱。有一天,她想多锄一会儿,直到天黑透了,才摸黑回家,却在路上被一辆汽车撞倒。当时,她只觉得头部叮咣一下,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意识开始清醒,已经是两年后了。在家人的讲述下,她才知道,撞她的那辆车肇事后逃逸,因为天黑,第二天早晨,有人发现她躺在路边的排水沟里,才赶快把她送往附近医院。虽然做了抢救手术,但术后她以“植物人”状态生存。

张阿姨的丈夫,在一家当时效益不太好的企业上班,每月工资才八十多块钱。张阿姨出事后,丈夫去向单位领导请假,领导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仅有的三百块钱:“这钱你先拿去用,后续医药费我再想办法。咱好歹是个企业,再难也能托起你们这个家。”

那时,张阿姨的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为了“唤醒”妈妈,俩孩子一放学,就围在床边给她按摩,不停地和她说这说那,小小年纪就把擦屎刮尿的活儿干得干净利索。

有一天早晨,丈夫做饭时,不小心把指头切了长长一道口子,流了很多血,也顾不上包扎,就赶快趁热喂张阿姨吃饭。丈夫喂着喂着,突然发现张阿姨流出了两滴眼泪,他激动地大声喊起来:“清,明,快来看,你妈有反应了。”儿子清风和女儿明月,都赶快跑到床边,大声喊着:“妈!妈!”满屋子都是开心的笑声。

此后,张阿姨就暗自一点儿一点儿使劲儿,努力锻炼。她还不会说话,但丈夫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就在院子里放一块厚厚的大垫子,让她在垫子上慢慢挪动。挪了一段时间,她居然一天比一天“硬扎”,自己能站起来了。

两年后,张阿姨到医院复查,医生们都惊叹她创造了康复奇迹,还让她去跟患者家属们分享康复经验。

张阿姨的分享,也给自己带来了“财运”。一位患者家属找到她说:“我母亲植物人状态一年多了,你能不能去我家,用你的康复经验,从精神上引导一下我母亲?我可以给你多发点工资。”

为了挣钱还账,张阿姨“应聘”了,并且通过自己的经验,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时间长了,那位母亲应是感受到了刺激,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动弹,病情慢慢好转。

张阿姨很快名声在外。后来,总是这一家还没“下户”,另一家就交了“订金”,她一干就是十几年,还完了家里的欠账,还供两个孩子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如今儿子在外企工作,女儿留校任教,事业都很成功。

有天晚上,我和张阿姨一起倒走,张阿姨说:“我现在日子过得可好,孩子们都给我钱,俺老头儿还有退休金,俺俩根本花不完。可我这人闲不住,有人请我去当保姆,我还去。医生说经常倒走能改善肌肉协调能力,增加平衡感,所以不管天冷天热、刮风下雨,我都坚持走下去。人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想咋着就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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